我出生于旧社会,亲身经历了战火纷飞的抗日战争、动荡不安的解放战争时期,直到1949年,新中国成立为这片土地带来了新的希望。值此中华人民共和国75周年华诞之际,回首往昔成长之路,心中感慨良多。

自1954年踏入山医的大门以来,我在这宁静、美丽的校园里度过了七十多个春秋,从懵懂少年成长为一名人民教师,再到耄耋之年,朋友、同事、学生以及温暖的邻里,这里的一切……都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记忆。我深深眷恋着这个充满回忆与温情的地方,不愿离去。
七十余载的岁月中,我不仅积累了医学领域的基础知识,也领悟了为人处世的道理,尤为难忘的是参与抗击血丝虫病的经历。血丝虫病在当时被称为“粗腿大蛋”,那时正值大学三年级,我担任中队长的职务,带领着十几位低年级的同学前往滕县界河地区开展防治工作。我们夜以继日地工作,晚上走访村民了解病情,白天则在简陋的条件下使用显微镜检测样本,连续奋战了一个半月,为山东最终消灭血丝虫病贡献了一份力量,这段经历成为了我个人成长道路上不可磨灭的记忆。
紧接着的一年,麻疹疫情大规模暴发,我又一次挺身而出,深入社区为患者提供治疗。那段时间,吃住都是在居民家中,亲身体验到了基层医疗工作的艰辛和挑战,也深刻体会到了医务人员肩负的责任与使命。
1959年,临近毕业之际,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我当时热血沸腾,发自肺腑地喊出了心中的口号:到农村去,到边疆去,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,当一名白衣战士!然而,在学校的建议下,我最终选择了继续深造,成为了李缵文老师的副博士研究生,一边参与生化教学,一边潜心学术研究。我目睹了实验设备的逐步演进,从最初的水银球仪到分光光度计,直至今日全自动生化检测仪的广泛应用。这一系列快速进步使得我们的科研设备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。
读研时,全校仅有个别学科有资格招收研究生,如生物化学、生理学以及耳鼻喉科学,整个校园内的研究生总数不超过二十人,那时并未设立专门的研究生管理机构,所有研究生事务均由方春望院长亲自过问和监督。当时尚无打印设备,每个人的毕业论文都是手书并装订成册,成为那一时代学术研究的独特见证。
1962年,高等教育部要求所有研究生改修英语,而我一直以俄语为第一外语,不得不突击学习英语,导致我的毕业推迟了一年。1963年,学校接到高等教育部通知,研究生必须通过论文答辩才能毕业,学校在10月举办了首次研究生答辩会。因为是首次,答辩会非常隆重,学校邀请了济南、青岛大部分医学专家和教授出席,由方院长亲自主持,全体参会人员还在新建的教学八楼门前合影留念,这张合影汇集了诸多医学专家和教授,成为了山医百年校史和齐鲁医学院院史的珍贵资料之一。
至今,我选择了留在这座充满回忆的小院,没有随子女前往美国生活。独居在此,我享受着宁静而充实的生活:每天,买菜做饭,通过网络购买所需物品;闲暇时,练习毛笔字、编织毛衣,或精心绣上几朵梅兰竹菊;午后,我喜欢与老朋友们在校园的小径上漫步,回味往昔的美好时光。

山医这座大院承载了我无数的回忆,它不仅是我的居住之所,更是心灵的归宿。这里的一草一木、一人一事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中,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岁月流转,我依然不舍得离开这片熟悉而温暖的土地。它见证了我生命中的点点滴滴,也将继续陪伴我走过未来的每一个日日夜夜。
备注:文中所提山医大院指山东大学趵突泉校区西村教职工宿舍。
【作者:基础医学院退休教师 徐松德 摄影:姜惠静 责任编辑:张少石】